當我的腳步踩響這里的時候,當我往返穿梭在這條曾經是通往三鎮一鄉的旅途走廊的時候,我的心跳沒有別樣的感應,沒有相接相連的和鳴,因為我了解我觸摸過這條路這座石橋的歷史和打磨在這里的各種印痕,以及飛揚在其上的塵埃:300多年前,這里是一條要道,以后,隨著形勢的發展推移,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新修新建207國道,這里退化為一條村道,八十年代的時候,國道再次西移而去,這里變成了與之隔河遙遙相望的一個站點,中間還伴有低矮的群山相阻,以至于造成相思和牽掛時常在心頭升起,外加時常落下的淚滴在頭頂盤旋,有時遙望燈火輝煌的某處,那熱鬧而繁華的場面背后,總是突長思緒萬千,陡漲滿懷愁緒……
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我走進了她,我融入了她,她成了一段我心靈的歸途,一截家園里程的路徑。
前段日子,翻閱查看江華瑤族自治縣“十古文化”寫意,突然,一個亮點躍入眼簾:古橋——三板橋,位于東田鎮謝家灣村。
她會是我留下過無數夜夢的那個謝家灣村么?是那座我踏響過多少回的石橋么?抑或是不經意時我走走停停而又追夢逐月的那個點么?抑或是那座時常在我面前恍動的一個面么?
帶著我諸多的新奇與疑慮,懷揣著我諸多的探秘和求真,我決定去看看這座三板橋,親自感悟其中的內涵,觀賞她曾經連接的作用和意義。
在一個資深老人的引領下,我為什么把他當成資深老人,一是他閱歷豐富,年近九十歲高齡;二是他是我們瑤民族一位過了牌的師公,按現在的流行說法是取得了資格證書的人;三是師公是我們瑤族文化、風土民情、習俗、禮儀等的傳承人和傳播者,是為紅白喜事和重大節日開壇做法事的人。來到一座石灰巖石山腳下,一股清泉自一巖洞流淌而出,形成一幽深碧綠約六、七平方米的水面,然后,自東向西繞山流去,之后,經過三處石漕向附近的幾個村莊輻射開去,溝漕約有3—4米長,這是一汪生命之泉,因為它養育著附近2000多人民群眾,是他們的生活之本,是滋潤1000多畝田地之源,且清甜可口,冬暖夏涼,將水用鍋燒開煮沸不見丁點沉渣。一個正在挑水的老太太告訴我,她每天都要來回走五、六里路來到源頭挑這里的水回去食用,特別是用此泉水敖煮出的稀粥總是回味無窮,永遠食而無厭,每天就著咸菜喝著稀粥都有新的感覺在心頭升起。為此,多家礦泉水廠看好這里,甚至,有人要投資買斷經營,皆因為當地政府和老百姓的民以食為天的自我保護意識,而終未能成交。
來到東南向臨路的第一座房屋前,老人告訴我,這里就是我要找尋的三板橋橋址了,踏入‘“嘩嘩”流淌的溪溝里,我探秘尋蹤觸摸史料中記載的三塊長約4米,寬約1.2米并排架設的古橋,我要看一看她有什么奇特之處?抑或是在氣勢上是否蓋過那如長虹橫跨河流的石拱橋?還是這里有哪朝哪代的名人或權貴留下過曾經的印痕?就算是與牽強附會的典故傳說相印證也好,不然,她為何被列入“十古文化”中的古橋之一呢?
讓我失落讓我惆悵讓我遺憾的是,我什么也沒有找到,除了那斑駁風化且做工較粗糙上面長滿苔蘚的石墩外,就是穿屋而過向下流淌的泉流了,那有代表性的三塊石橋板也不見了蹤影,因新修了水泥村道,橋板被水泥板所替代。
站在眼前這座叫巖鷹山,又名井頭山的石山腳下,仰望著她懸崖峭壁的姿容和模樣,我的思想停止了跳蕩,思維也在風聲中有了短暫的停頓和凝固。
隨著老人順溪而下約150米,來到一個叫會合鬧子的小村莊,這個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因涔天河水庫修建而走向衰退,最后慢慢自然取消的集市,之前,它應該是繁華而熱鬧的,至今,你還能看到那臨路的店面房,那青石板那河卵石鋪就的街道,讓人想象出往事依依的情景,更能描繪出風云如昨的氣象……回望巖鷹山,再遠觀其山形,那形狀,那頭,那長長的巨翅,還有那彎彎的逼真的利嘴和犀利的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真如一只栩栩如生正在空中飛翔而即將俯沖搏擊的巨大雄鷹。
老人看著我入神的樣子,指著老鷹頭下的一塊小平地告訴我,那里曾建有一座叫顯忠廟的小廟宇,供奉著靈驗的菩薩,若遇大旱年成,只要在廟前設壇施法,焚香化紙,殺牲祭祀,必是有求必應,若是誰家有個病痛或是災難,也皆到這里祈福祛病求平安,一度這里信男善女絡繹不絕,香火裊裊。我想此水當時流淌的一定是快樂,是萬年的幸福,那橋連接的應該是歡欣,踩響的是一種永遠。只是美好的信念隨著“文革”破四舊的強勁之風,將那座廟宇吹垮了,將靈驗的菩薩,以及這方水土的安康吹沒了……
聽著老人的講述和娓娓道來,應合著溪流潺潺的唱響,回蕩在會合鬧子人頭攢動的畫面里,聆聽在那此起彼伏的歷史叫賣聲中,我咀嚼出了樸素而又簡單甚至有點丑陋的三板橋所蘊含的深刻哲理和她的追求,她道出了作為一座石橋所承載的使命,以及這種使命所折射出來的一個樸實無華的形象,給后人展現而出的一樽重任在身的風骨,為世人和來者鑄就的一種默默堅守的操行。
這應該就是三板橋的靈光所在,她作為一座古橋讓人景仰!讓人追懷!
來源:江華新聞網
作者:蔡文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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